他沒有直接幫助謝塵取出玉石，而是將一縷神念附著在一塊位于石縫稍深處、品質更佳、體積更小的幽冥暖玉碎片上。然后，他操控著礦脈深處的一絲微弱的地氣流動。

謝塵正感到絕望之際，忽然覺得石縫深處似乎有微光一閃。他下意識地定睛看去，只見一塊指甲蓋大小、但光澤更加深邃幽亮的黑色小石子，被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水流（實則是地底滲透的陰寒水汽）推著，緩緩從石縫深處漂到了他觸手可及的地方。

他愣了一下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也顧不上多想，連忙伸手將那塊小石子撈了出來。

入手的感覺更加溫潤，那股暖流也似乎更精純了一些。雖然比之前那塊小了很多，但感覺……好像更好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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失而復得的喜悅，以及這意外“升級”的收獲，讓謝塵蒼白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了一絲幾乎看不見的波動。他緊緊攥住這塊新的小暖玉，仿佛攥住了救命稻草，小心翼翼地塞進懷里最貼身的位置。

他并不知道，這塊“更好”的暖玉，是凌清玄為他挑選的，其中蘊含的純陽暖意更精純，對魂印的溫養效果也更好。而凌清玄借此機會，也subtly地減弱了他對“外物”的過度依賴，將他的注意力引導向更本質的東西——那縷殘魂本身帶來的微妙感覺。

經過這個小插曲，謝塵覺得這條新礦道似乎也沒那么可怕了。那股令人不適的煞氣，雖然依舊存在，但好像……不再那么難以忍受了？他甚至覺得呼吸都順暢了一些。

他自然不知道，是凌清玄在他周身布下了一層無形的、極其微弱的凈化屏障，過濾掉了大部分有害的煞氣，只留下少許用于磨礪他的意志——在凌清玄看來，適當的壓力有助于魂印與肉身的融合，只要控制在不造成傷害的范圍內。

傍晚交割時，謝塵今天的收獲意外地不錯，不僅數量達標，還挖到了幾塊品質中等的靈礦。監工難得沒有找他的麻煩，甚至還瞥了他一眼，嘀咕道：“小子，今天運氣倒是不錯。”

謝塵低著頭，心中卻泛起一絲微瀾。運氣？真的是運氣嗎？為什么感覺自從撿到那塊黑石頭開始，很多事情都變得……不一樣了？

他回到擁擠骯臟的營地，依舊蜷縮在角落。握著那塊變得更小的暖玉，感受著那縷奇異的暖流，他第一次沒有立刻被疲憊和絕望拖入睡眠，而是睜著空洞的眼睛，望著頭頂漆黑一片的巖壁。

黑暗中，仿佛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。他說不清那是什么，只是一種模糊的感覺，好像……有一雙眼睛，在看不見的地方注視著他？這個念頭剛冒出來，他就自嘲地搖了搖頭。怎么可能，大概是餓昏頭了吧。

他閉上眼，努力摒棄這些不切實際的胡思亂想。現在最重要的，是活下去，緊緊抓住這好不容易出現的一點點“好運”。

而在虛空中，凌清玄看著少年入睡后，那縷在自己持續溫養下，比最初發現時明顯穩定了一絲、甚至隱隱壯大了微不可察一線的魂印，冰封的眼底，終于掠過了一抹極淡的、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滿意。

第一步，穩住載體，溫養魂印，初步建立（單方面的）觀察，算是完成了。

接下來，他需要更深入地了解這縷魂印的狀態，以及這個名為謝塵的少年本身。他需要找一個契機，一個不會引起少年警覺和魂印排斥的、自然的契機，進行更近距離的接觸。

凌清玄的目光，投向了礦脈更深處，那些連監工都很少涉足、充滿了未知與危險的老舊廢棄礦洞。

一個計劃，在他心中緩緩成型。

（第三章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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