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聲音很低，帶著一絲哽咽，像是自自語，又像是對婉柔訴說：

“從前母親叮囑我要用心學習，我總是偷懶……如今家里江河日下，唯一能拿得出手的，也只有這個了……”

說到最后，她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，像是被風吹散的蒲公英。

沈家的錢在租了房后所剩無幾，日子過得緊巴巴的。

兩個哥哥為了養家糊口，起早貪黑地出去找活干，一再讓她安心在家待著。

可子h年紀雖小，卻也明白家里的困境，總想著為哥哥們分擔一些。哪怕只是一點點，也能讓她心里好受些。

“刺繡技藝慢慢來就行，你若不嫌棄，我可以幫你。”

婉柔握住子h的手，輕輕地捏了捏，像是在給她傳遞力量。

子h抬起頭，看著婉柔，眼中閃過一絲感激，但隨即又被濃濃的羞愧所淹沒。

她微微側過頭，避開了婉柔的視線，聲音低如蚊蚋：

“我家如今這般境地……你……你不會嘲諷我們吧？”

“傻丫頭，說啥呢。”

婉柔嗔怪地看了她一眼，語氣里帶著一絲責備：

“我自己也是家道中落，怎么可能嘲笑你呢？這不是在自嘲嗎？”

子h的眼眶微微泛紅，她想起，家里人似乎提過，婉柔先前是丞府府千金。

是啊，也只有丞府府那樣的人家，才能養出這般知書達理、才情過人的女子……

兩人走到街邊一個賣面的小攤，尋了個空位坐下，要了兩碗清湯寡水的陽春面。

婉柔從隨身的包袱里取出一個針線包，一邊細心地指點子h繡工的技巧，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閑聊著家常。

語間，都是些女兒家的體己話。

二人正專注地看著繡品，巷子那頭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，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。

“你這人什么毛病！說好了用我，說翻臉就翻臉！”

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氣沖沖地響起，帶著一絲不甘和憤怒，像是被逼到墻角的困獸。

“嘿，我招工，隨你想雇傭誰！你管得著嗎？”

另一個聲音粗聲粗氣，滿不在乎，還帶著一絲戲謔，像是在逗弄一只小貓。

這聲音……

子h猛地抬起頭，手中的繡品差點掉在地上。

她脫口而出：

“是三哥！”

聲音里充滿了驚訝和擔憂。

她循聲望去，只見古子暉正跟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爭執著，

古子暉的臉漲得通紅，額頭上的青筋都突突地跳著，像是要爆裂開來。

“這工作我也能搞定！”

古子暉據理力爭，聲音里帶著一絲焦急，他指著自己的胸口，似乎想證明自己。

“你能干有屁用，有人比你更能干。”

那胖老板腆著肚子，一臉不屑，輕蔑地掃了古子暉一眼：

“我不用你，你還能咬我不成？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