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難,難道就不做了嗎?”繆昌期眼中重新燃起亢奮,“若能廢黜廠衛,便是卸下了套在我等頸上最沉的枷鎖!這才是真正拔本塞源的上策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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韓爌指尖捻著胡須沉吟良久,緩緩開口:“此議確是高瞻遠矚。可廠衛乃太祖高皇帝所設,歷經二百余載,早已是祖制的一部分。陛下雖年輕,卻極重祖制,連國子監鬧事都以鐵腕處置,顯見其不容挑戰的態度——前番年號、謚號之爭便是明證。欲動祖制,談何容易?”
這時,一直沉默的黃尊素終于開口。他指尖捏著折扇柄輕輕敲擊掌心,語調平緩卻字字扎實:“韓公所慮極是。直接提出廢黜廠衛,必遭陛下、守舊勛貴乃至部分官員的強烈反對,成功率微乎其微,畢竟連國子監的事都讓陛下立了威。”
話鋒一轉,他眼中閃過智光:“但祖制并非鐵板一塊,我朝歷史上增刪、調整祖制的先例,并非沒有。關鍵在于,要找到一個讓陛下能接受——至少無法直接反駁的理由。”
他看向李應升,目光里藏著贊許:“應升方才的話提醒了我等。廠衛之害,在于權力過大且無制衡,易被奸人利用。那么下次朝會,我們可否不再糾纏魏忠賢個人之罪,轉而集中火力,痛陳廠衛制度運行中的種種弊端?尤其要點出,魏閹執掌期間,廠衛如何淪為私人工具,殘害忠良、敗壞法紀,甚至……威脅皇權安定?”
周宗建立刻會意,往前傾了傾身:“黃兄的意思是,我們將矛頭從‘陛下用人’轉向‘制度之弊’?把廢黜廠衛,包裝成‘清除前朝弊政、鞏固陛下權威’之舉?這樣既避開直面陛下處置國子監的強硬態度,又能切中皇權關切?”
“正是!”黃尊素重重點頭,“要讓陛下與百官明白:一個不受控制的廠衛,不僅是百官的威脅,更是皇權的潛在隱患。今日魏忠賢能用它對付我們,來日若再有權閹,難道不會用它對付陛下親近之人?甚至……蒙蔽圣聽?”
這說法堪稱精妙——將東林黨的訴求,與皇帝自身的權力安全牢牢綁在了一起,連帶著也顧及了陛下此前處置國子監時顯露的權力掌控欲。
錢謙益撫掌輕笑,眼中終于沒了悵然:“妙啊!如此一來,我們便占盡了道義與法理的制高點。我們并非違背祖制,更非挑戰陛下權威,而是‘完善’祖制,革除其‘弊病’,讓它真正成為護衛天子、清明政治的利器,而非權奸手中的兇器。”
李應升補充道:“屆時若有人以‘祖制不可違’反駁,我們便可直:太祖太宗設立廠衛,本意是稽查不軌、拱衛皇室。如今廠衛弊病叢生,早已背離祖制初衷,就像國子監生員鬧事,亦是制度積弊的旁證。為正本清源,暫時裁撤或大幅限制其權柄,正是遵循祖制‘因時制宜’的精神!必要時,還可引太祖皇帝晚年反思錦衣衛權力過大的舊事為例!”
“好!就這么辦!”韓爌終于拍案定調,眼底的滯澀被斗志取代,“下次朝會,我等便以此為新策,聯名上奏——懇請陛下裁撤東廠,大幅限制錦衣衛的緝捕、刑訊之權,將其納入三法司監管!此乃為國除一大害、為我輩爭一線生機的關鍵一役,切不可再像國子監之事般,落得被動收場!”
書房內燭火搖曳,在眾人眼底投下跳動的光:韓爌的老成里摻了銳色,錢謙益的淺笑藏著決絕,繆昌期的紅頰仍燃著怒焰,黃尊素與李應升的目光則亮得像淬了火。他們仿佛已望見下次早朝的景象——一場圍繞祖制與變革、皇權與臣權的新風暴,正在宮墻之內悄然醞釀。先前因國子監事件與魏閹未除的郁悶早已煙消云散,取而代之的是找到方向的亢奮與期待。他們堅信,這一次,自己站在道理的制高點上,更貼合陛下對權力掌控的關切,定能為文官集團的集體命運,向那懸頂二百年的利刃,發起最有力的沖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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