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,深沉如墨。
“世界樹”號,靜靜地懸浮在“月桂星”的外層軌道上。透過舷窗,可以看到那顆美麗的星球,如同一個散發著柔和光暈的巨大翡翠,在深邃的宇宙背景中,安詳地呼吸著。
明天,就是遠征塔爾塔羅斯的日子。
這艘巨大的旗艦,此刻卻陷入了一種暴風雨前特有的、寧靜的喧囂之中。引擎的低沉轟鳴,人員往來于通道的腳步聲,各種設備進行最后調試的電子音……這一切交織在一起,像一首充滿了緊張與決心的交響曲。
然而,在這片喧囂的背景之上,卻有著一些不為人知的、安靜的角落。
秦磊的艦長室里,只亮著一盞昏黃的臺燈。
他沒有休息,也沒有去思考明天的戰術。他只是坐在桌前,用一塊柔軟的絨布,一遍又一遍地,仔細擦拭著他的那把唐刀——“驚蟄”。
冰冷的刀身,在燈光下,反射著幽幽的寒光。每一次擦拭,都仿佛是在與這位陪伴了他無數次生死搏殺的老朋友,進行著無聲的交流。
門,被輕輕地推開了。
一股清新的、帶著淡淡靈氣的茶香,飄了進來。
蘇煙端著一個托盤,走了進來。她為秦磊泡了一杯茶,用的是口袋空間里,那眼生命靈泉的泉水,和那棵千年茶樹的嫩葉。
她沒有說話,只是靜靜地將茶杯,放在了秦磊的手邊,然后,坐在了他的對面,陪著他一起,看著那把刀。
“我記得,”良久,秦磊才緩緩開口,聲音有些沙啞,“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,你也是這樣,給我遞過一杯水。”
“那時候,你還躲在我的身后,連頭都不敢抬。”
蘇煙的嘴角,勾起了一抹溫柔的笑意:“是啊,那時候,我以為天都塌下來了。可現在,天真的要塌了,我卻一點也不怕了。”
“因為,你在。”她看著秦磊的眼睛,認真地說道。
兩人沒有再談論明天的生死,沒有再分析那冰冷的“50%”概率。他們只是像一對最普通的情侶,聊起了地球上的往事,聊起了那個滿是喪尸的、破敗的城市,聊起了他們最初相遇的那個小小的便利店。
仿佛只要這樣聊下去,就能一直聊到天荒地老,聊到那個該死的“最終協議”都變成一個遙遠的笑話。
……
另一邊,最高技術實驗室里,燈火通明。
“你這個白癡!豬腦子!蠢貨!”王老總指著艾蘭尼斯的鼻子,唾沫橫飛地破口大罵,“我說了多少遍!能量傳導回路,要用‘z字型’走線!z字型!你懂不懂什么叫‘大力出奇跡’?你那種螺旋式的走線,看著是漂亮,他媽的能量損耗都快超過30%了!你是打算讓磊子開著這玩意兒去參加選美比賽嗎?”
艾蘭尼斯,這位在希爾凡文明中,地位崇高、受人敬仰的天才科學家,此刻卻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學生,縮著脖子,連連點頭。
“是是是……王大師您說得對,是我考慮不周,是我太拘泥于理論了……”
他一邊說,一邊手腳麻利地,將那套為“盤古初號機”全新設計的、融合了地球與希爾凡兩種技術風格的混合裝甲,按照王老總的要求,重新進行布線。他的眼中,沒有絲毫的不滿,反而充滿了對這位“野路子”大師發自內心的崇拜與狂熱。
在他們身后,那臺經過極限改裝的“盤古初號機”,如同一尊蓄勢待發的黑色魔神,靜靜地矗立著,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恐怖氣息。
……
醫療艙區域,一處最偏僻的房間里。
葉凡正躡手躡腳地,溜到了那個裝著“織命者”老礦工的醫療艙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