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昭從金鑾殿偏廳退出時,太后那句“你母親可留下過其他遺物”還在耳邊打轉。她沒答,只低頭行禮,袖中吊墜微燙,像在提醒什么。
可還沒等她回房喘口氣,姜承嗣的貼身小廝就堵在了垂花門下,聲音冷得像臘月井水:“老爺有令,大小姐壽宴上行事張揚,失了體統,即刻去祠堂跪香,閉門思過。”
姜昭垂著眼,指尖掐了掐掌心,把那句“就挺禿然的”咽了回去。
她知道這頓罰躲不掉。獻劍出風頭是自己挑的路,也早料到渣爹會來這一出。但沒關系——
她輕輕笑了下,抬腳往東院走。
祠堂里陰得很,香火味濃得嗆人。蒲團擺在祖宗牌位前,正中央那塊已經磨出了毛邊,顯然是專為“思過”準備的老物件。姜昭規規矩矩跪上去,雙膝一落,膝蓋骨就傳來一陣鈍痛,像是舊傷被重新撕開。
她低著頭,呼吸放輕,一副認命的模樣。
外頭腳步聲遠了,應該是守門的小廝退到了院外。姜昭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,識海瞬間開啟。
玉簡懸在小世界中央,泛著淡淡金光。靈泉眼汩汩冒泡,泉水溫潤透亮,帶著滋養神魂的靈氣。她意念一動,一絲靈泉順著識海連接,悄然滲入現實中的蒲團底部。
下一秒,濕意漫上來。
她悄悄把繡鞋脫了,襪子卷到腳踝,雙腳輕輕踩進那層只有她能感知的靈泉水膜里。
“啊……舒服。”她在心里嘆了口氣,“打工人的老寒腿終于有救了。”
十倍流速的時間空間里,靈泉對經脈的修復速度飛快。她這幾日連軸轉,又是煉器又是賣藥,體內靈力運轉過度,腿部經絡早就拉傷。現在泡一泡,簡直比做完足療還爽。
意識沉入識海,她調出《大品逍遙決》第二式“攬月式”的推演模型。淡金色符文在空中緩緩旋轉,她一邊用神識拆解動作軌跡,一邊借靈泉之力溫養受損經脈。
外面天色漸暗,香爐里的線香燒到了尾端,煙絲斷了一截,撲簌落下。
姜昭依舊跪著,頭也沒抬。但她腳底的靈泉已經調整到最小流量,只維持一層薄薄的滋養層,避免外溢過多引起陣法反噬。畢竟這姜府祠堂不是普通地方,底下埋著鎮族大陣,稍有靈氣波動就可能觸發預警。
她眼角余光掃了眼地面。
青磚縫隙里,不知何時裂開了幾道蛛網狀的紋路,細得幾乎看不見。可就在剛才,她引靈泉滲透蒲團時,那裂縫微微震了一下,像是和玉簡產生了某種共鳴。
“有意思。”她心頭一動,“這地磚……怕是有貓膩。”
沒敢深查。她默默記下位置,打算以后找個由頭再來探探。現在最重要的是穩住人設——乖巧、順從、被打壓也不反抗的炮灰女配。
正想著,門外傳來腳步聲。
她立刻繃緊肩膀,臉上擠出幾分虛弱,眼角順勢滾下兩滴淚,聲音壓得極低:“女兒知錯了……不該在壽宴上逞強,惹父親生氣……”
話音剛落,門口的腳步頓了頓,隨即轉身走了。
姜昭眼皮都沒抬,心里卻樂了:“演技拿捏。”
她收回眼淚,繼續泡腳。靈泉的修復效果越來越明顯,腿部酸脹感逐漸消退,取而代之是一股暖流順著經絡往上走。她甚至覺得,再這么泡半個時辰,說不定能提前完成“攬月式”的預演。
可就在這時,蒲團下的靈泉突然輕微震顫。
她猛地警覺——是玉簡!
玉簡在識海中嗡鳴了一聲,像是感應到了什么。她迅速切斷大部分靈泉輸出,只留一線維持療愈,同時神識掃向那幾道裂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