場面一時僵住。

姜昭不急，低頭整理銅板，心里卻神識微動。

識海中，那只最小的風系靈狐正趴在地上打滾，尾巴搖得歡快。她念頭一動，靈狐瞬間化作一道無形氣流，悄無聲息鉆出小世界，掠過人群后方。

下一秒，一個瘦高青年猛地往前踉蹌兩步，像是被人從背后推了一把。

他叫劉二柱，平日最愛在公社牌九桌上搏一把，輸多贏少，人送外號“牌九鬼”。

他站穩后一臉懵，脫口而出：

“姐！給我來張克錢符！我要是真被你克出橫財，回頭請你吃肉！”

全場一靜。

姜昭笑意盈盈，收錢遞符，當場記賬：“第一單，五毛，成交！”

“啪”地一聲，紅章蓋下，清清楚楚。

圍觀群眾炸了鍋。

“真的假的？他也敢買？”

“要不我也來一張？反正才五毛……”

“哎，給我也整一個！我家那口子太能賺了，壓根不管家用，克他點正好！”

一時間，你五毛我一塊，竟真排起了隊。

有個老大爺顫巍巍掏出兩張毛票：“閨女，給我來兩張，一張克窮病，一張克懶病，專治我那不爭氣的孫子！”

姜昭收錢畫勾，忙得不亦樂乎。

日頭偏西時，她收攤盤點，整整三元紙幣，外加七毛銅板。

比她干半個月積肥還多。

她把錢仔細疊好塞進衣兜，順手摸了摸那兩粒變異靈谷種子——還在。

正要走，王嬸提著個陶碗從巷口趕來，塞進她手里。

“趁熱吃，剛蒸的紅薯。”

“你啊，膽子是真大，可話說回來……”她壓低聲音，“這事辦得漂亮。村里人就愛嚼舌根，你這么一鬧，反倒沒人當真了。”

姜昭笑著點頭：“就是圖個樂呵。”

王嬸拍拍她肩，轉身走了幾步，又回頭看了眼攤位殘留的紅紙碎屑，搖頭笑了。

姜昭背著空竹筐往知青點走，路過村口老槐樹。

樹底下，幾個七八歲的小孩正蹲在地上，拿樹枝照著記憶畫符。

一個胖娃一邊畫一邊念叨：“克錢符克錢符，克得二柱贏十塊！”

另一個接嘴：“我要克我媽藏的雞蛋！天天不讓我吃！”

姜昭腳步頓了頓，沒說話，只嘴角微微揚起。

她抬頭看了眼打谷場方向。

風吹過，幾片紅紙打著旋兒飛起來，像褪色的喜字。

晚風拂過她的發尾，那一縷碎發邊緣，悄然閃過一絲極淡的藍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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